头发剪丑后想要自杀的女人 跨越四百公里向我求救!

转载 网络  2019-06-25 12:25:06  阅读 1121 次 评论 0 条

理发的Tony老师成为中文互联网上的群嘲对象。这些走在潮流前线的发型师,长期隐身舆论暗处,习惯充当配角。通过直播和短视频,Tony老师们展露出丰富的面向,真实的生活得以被公众看见。与此同时,他们镜头下热闹的市井生活,构成当下中国的底色,随他们制造的潮流涌动。

凌晨6点,早餐店的招牌20分钟后才会点亮,整条街只有一家理发店还灯火通明。一个42岁的男人正站在镜台前,用发蜡将额前的头发定型,捋顺发皱的黑色衬衫。终于可以回家了。

这个中年男人是发型师刘安俊。1993年在沈阳当学徒时,师傅阿峰给他取名阿俊,沿用至今。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香港文化在大陆的影响力达到顶峰,发廊尚未出现“Tony”或“Kevin”,“阿X”才是最时髦的昵称。

即使是在与粤语毫不搭界的东北,年轻人也能哼唱几首粤语歌,希望拥有港星同款发型。那是一个发型师有着独特职业风姿的年代,阿俊们手起刀落,便能满足人们变换造型的愿望,进而被认为是最接近潮流的人群。

如今,阿俊有了新的名字,在某视频平台,81万粉丝称他“沧州大叔”。直播时,阿俊偶尔会提及25年前刀剪之下的江湖。他自幼失去双亲,16岁时艰难凑齐每月300元的费用,才得以当上理发学徒。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学成手艺,他每天只睡两小时,不分昼夜地练习。

那年,东北发廊时兴干洗头发,第一次为顾客干洗,阿俊收到两元钱小费。顾客的肯定让他信心倍增,“连几亿平方公里的地球,人类都能修理得那么好,一个脑袋才多大?”15天后,阿俊花1800元钱租下一个十几平方的小门市,出师了。

工作,吃喝拉撒睡,都窝在那个狭小的门市内,阿俊有时会遭遇哭笑不得的事情。有一天,他去市场买来五毛钱豆腐打算做午饭,豆腐还在锅里煮着,一位大爷走进店想推个平头。阿俊匆匆把锅塞到灶台下,拿起剪子。饿着肚子剪完,他端出那锅豆腐,才发现锅里落满了发茬。

当时,阿俊的店里有红、黄和黑三种焗油膏,但他染不出红色和黄色,只会用黑色焗油膏帮老人遮盖白发。幸好,那个年代鲜有人染黑色以外的发色,大部分人染发只为遮丑。街上偶尔会出现发色鲜亮的时髦青年,人们以“北京人”称之,在这座东北小镇,首都曾是时尚的代称。

阿俊嗅到了新的趋势,染色和烫发会成为潮流。为提高技艺,他经常光顾一家叫“滚石”的音像店。那里有美发大师的教学录像带,但价格昂贵,他得积攒半个月,才有钱买一盘。半月一次的“学习日”,他会揣上录像带,提一袋水果,去有录像机的朋友家里仔细看上一整夜。

当年最时髦的女士发型,是“大波浪”。第一个来阿俊店里做这发型的姑娘,在椅子上呆坐了10个小时,头发却还是直的。临别时,姑娘掏出5元钱给阿俊,他没收。姑娘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说是自己头发有问题。

事后回想,阿俊猜测是烫的时间过长,头发全部烫焦了。

学美发的曲折经历,被阿俊作为反面教材发到火山小视频:“有些人认为一看就会,现实是一剪就废!美发人要一直更新设计理念,学习新技术。”

评论区,不少新入行的美发学员表示赞同。曾经围困在小圈子里的美发从业者,在短视频时代找到了新的交流场域,阿俊替这些年轻人高兴,如今,他们入行不用再走那么多弯路。

阿俊不会想到,当年和那位姑娘一起尝试的“大波浪”,如今再次兴起。飞机头、喇叭裤也重新成为时髦青年的标配,多次在视频中出镜。


时尚是一场轮回,而走在潮流前沿的理发师,地位几经坎坷。

2008年,“杀马特”开始流行,人们经常把穿着个性、发色多样的发型师也归于“杀马特”,甚至有人为此写下歌曲《杀马特遇见洗剪吹》,略带贬损之意。阿俊明显感受到,发型师的地位不如从前了。

辍学青年高飞在这种情形下闯进美发业。他此前在一家菜馆当传菜员,结识了几名找不到工作的大学毕业生。这年全国有559万大学毕业生,比前一年增加了50万,就业形势不乐观,很多人另寻出路。高飞也想做一些改变。

半年间,高飞参加了八十多次面试,最后决定学门手艺来维持长久生计,于是投奔福建泉州的远房亲戚,在当地最大的美发店当学徒。

店里有近30名员工,高飞只能扮演洗头小弟的角色,日复一日为客人洗头、打扫落在瓷砖上的头发,似乎和做服务员没什么不同。他求艺心急,几乎每三个月就要换一家店打工。自行创业后,他技艺仍不精湛,有顾客在其他店里剪完头发,特意跑来找他,指着自己的脑袋,说:“小弟啊,你看,下次要给我剪这么平的,我也来找你剪。”

如今阿飞已是火山小视频上的网红发型设计师,早期的视频底下,还有人质疑高飞,说他剪的男头都一个样,随便一家店的Tony都能剪。

高飞感到尴尬,但他心里透亮。剪发有三个步骤,基本层次裁剪、轮廓衔接、流向纹理修饰,如同装修一套房子,基础架构可以很快完成,细节则需要精雕细琢。虽是毫末技艺,却是顶上功夫,发型师的人生也如此,入行门槛不高,真正创造美丽则需要修炼。

发型师们仍在潮流之中,但已经处于配角的位置。他们日夜忙碌在几尺镜台前,除了同行,鲜有人问津他们工作之外的生活。透过火山小视频,却时常能探视到他们饱含风霜的过往。

石磊偶尔会在直播时聊到自己的从业波折。2008年,他的理发店倒闭,给员工发完工资后,身上仅剩几百元钱。他不敢灰溜溜回农村老家,于是买了辆破旧的二手自行车,去最繁华的街道,挨家商铺发名片,宣称可以低价为店员理发、染烫。

那是盛夏七月,烈日炙烤着在街上来回奔波的石磊,T恤被汗液浸湿,粘腻地贴在后背。人们把石磊当成骗子,不予理会。他索性像早年间走街串巷的剃头匠一样,把理发工具和烫发机器带在身边,免费给态度友善的顾客剪刘海。靠这种揽客方式,石磊攒下再次开店的启动资金。

时至今日,仍有很多发型师需要站街发名片来招揽顾客,这种心酸经历引发一些不甚友好的调侃:把发型师和健身教练关在一间屋子里,谁会先办卡?

对这个问题,江苏连云港的发型师徐龙有笃定答案:并非所有人都会健身,但所有人都需要理发。

“发型师入行有两种,一种为了学门手艺赚钱,另一种是出于爱好。以赚钱为目的发型师往往赚不到钱,出于爱好坚持的发型师才能走得更长远。”这是一位发型老师的原话,徐龙常在直播时复述,表明自己的态度。

徐龙从来不向顾客推销会员卡,他试图重塑发型师与顾客之间的信任。而现实情况是,大部分顾客走进美发店,直接拿出一张明星照片,要求发型师照着剪。

翼王石达开曾为理发师写过一副豪迈的对联:“磨砺以须,问天下头颅几许;及锋而试,看老夫手段如何?”自古而今,发型师们会在职业生涯中形成自己的审美,但面对顾客,他们依然需要小心翼翼地揣摩“稍微修一修”尺度,很少有自由发挥的机会。

高飞撩动女顾客的头发,拉着她转个身,下一秒,女顾客发型就变了。

有人评论说:“是理发吗?是变魔术吧。”

这并非魔术,只是一个视频创意。


高飞依然只在自己的一方天地工作,但他的生活开始有了变化。直播、发布创意短视频,成为高飞与外界对话的窗口。创作视频激发了高飞的灵感,写小剧本、设计段子成为他的新兴趣,不设计发型的时候,他会去剪视频,作为庸常生活的一次深呼吸。

视频中的高飞,与当初那个自卑的农村少年判若两人。有女粉丝在评论里开玩笑,说他像自己18岁时的男友,分手10年依然心动,每日翻看他的视频,像极了爱情。

与高飞相比,石磊就稍显严肃了。他每天把手机放在顾客面前的桌子上,一边剪发,一边录讲解,最后发到视频平台,作为传递自己发型设计理念的新方式。

有人说想把自己的头寄给石磊,让他剪好再寄回来。这种隔空喊话式的信任,让石磊重拾了对美的掌控感。如今客人几乎都来自线上同城,石磊干脆把店铺搬到了居民楼里,不再依赖繁华地段来引流。

同行们喜欢让长相精致的美发模特出镜,阿俊则更热衷让粉丝们看见,他为相貌平平的顾客所做的改变。

出现在阿俊视频里的顾客,大多远道而来,带着自己多年的困扰,脸大、沙发、自来卷、发际线靠后,甚至严重秃顶。阿俊未曾辜负过他们的期待。有人摘掉带了四年的假发套,也有大半辈子留着长发的阿姨,在视频中止不住笑意,感叹着:“为什么没有早点认识你呢,俺年轻时候就想剪短发,一直不敢剪,没想到俺剪短发这么漂亮。”

一位内心敏感、注重仪表的女粉丝,也想让阿俊给自己剪个短发,但因为距离较远,她就近找了家理发店,照着阿俊的视频剪。最终效果相去甚远,她有些抑郁,对丈夫说:“我太丑了,想自杀。”丈夫心疼,带她跨越四百余公里向阿俊求助。见到阿俊,她目光呆滞地笑笑,而后又流泪,带着哭腔说:“大叔你看,我的头发被整成这样了,你能救救我吗?”

阿俊翻出几条视频,说:“再糟的头发,我都能剪明白,更何况你这么漂亮,对我来说太简单了。”剪发的两小时间,阿俊不断安慰她,头发和指甲一样是“再生资源”,不要过于担心。

渐渐的,外地顾客占据阿俊客源接近三分之二的比重。他制作了一面签名墙,把顾客的名字和家乡呈现上去,汇成一幅地图,最远的名字被标注在韩国。

其实,大部分粉丝未曾在现实中与这些发型师有过交集,却会每天关注他们的视频更新,一起见证出镜者变得年轻漂亮,重新焕发自信。

视频似乎打破了横在Tony们与公众之间的柏林墙,但嘲讽始终存在。发型师希望通过聊天了解顾客的性格,设计出合对方心意的发型,而在社交边界感强的顾客看来,这种行为变成一种打扰,总是以白眼或沉默回应。

当主流舆论对Tony老师们施以嘲讽时,直播和短视频中的理发师们正在平行空间为生活努力。

今年五月,阿俊喜提一百多万的SUV,当晚他发视频感叹,“付出不一定有回报,但不付出肯定没回报,我的梦想今天终于实现了。”

阿俊每天10点钟会准时出现在店里,带领16名员工站成4×4的方队,整齐地喊口号:“型出自我,秀出人生!”接着,他们会跳一分钟集体舞,为一天的工作鼓足士气。

网络放大了粉丝的能量。2019年除夕前的半个月,阿俊几乎每天都要工作到凌晨2点。有次他通宵为20名顾客设计了新发型,其中10人来自外地,从前一天早上8点就坐在休息区候着,等待时长远远超过了来回行程所需的时间。

清晨6点送走最后一名顾客时,阿俊的手指已经累得发酸,粗略估计,这夜手中的剪刀开合了36000次。连续工作21个小时,他没顾得上吃任何东西,胃早就疼得受不住,却不时和顾客开玩笑,说像有辆挖掘机开进了胃里。

长期熬夜、吃饭不规律,胃病成为理发师的职业病。从业16年的石磊曾发过一张图片,留着金发大波浪的美女,头发插着一把叉子。他戏称:“发型师饿的时候都是这样,看金色大波浪长发都像面条。”

和职业病同时暴露在公众面前的,还有更多琐碎辛苦的日常。

经常忙到深夜,阿俊和女儿的沟通隔着时差。纸条成了女儿和阿俊唯一的交流方式,有时她会炒个鸡蛋,在纸条上写:爸爸,我已经17天没有看见你了,我做了饭,你胃总是疼,回来记得吃。——想你的宝贝。

回到家,阿俊看到留言便落了泪,随即拿笔写下:“等爸爸忙完,一定好好陪你。——很爱你的爸爸。”


他决定休店一天,送女儿去学校。步行去学校的十几分钟,是父女俩难得的相处时光。女儿笑得很开心,阿俊心里却难受,他知道自己休息不了多久,农历二月初二“龙抬头”是北方最大的理发日,积攒一个多月的顾客会在这一天喷薄而出。

这天,阿俊没有推送剪发的视频,而是分享了自己送女儿上学的片段。火山小视频上的一位同行产生了共鸣:“我们的工作非常不易,希望你每星期都能休息一天,钱不是一天赚的。”

还有一些遗憾没法弥补。2005年,徐龙的母亲因高血压脑出血去世,他觉得母亲是被自己气的。

徐龙打小学习成绩不好,15岁辍学后,他修空调,做育苗员,在派出所做过辅警,还被骗去搞了一阵子传销。亲戚们都觉得他不务正业,母亲也是。

19岁那年,徐龙在煤矿做工人。煤矿出了事故,徐龙救出一位陌生工友,背着他徒步十多里路前往医院。工友从事美发行业十几年,为攒钱开店才去煤矿打工,侥幸活命,便劝徐龙也去学美发,不然一辈子都要做苦力。

发型师们衣着光鲜,发型招摇,每天都能打扮得帅帅的,徐龙琢磨了下,觉得是个不错的选择。母亲不以为然,她看出徐龙的心思只放在自己的打扮上,不过是和以前一样混日子,并非真心学艺。她不同意徐龙学美发,经常与他争吵,几个月后突然病发去世。

处理好家事,徐龙动身去南京,找了家有名的发廊做学徒,下定决心认真学艺,不再徒忙般奋斗。他觉得,母亲也许能在某处看见。

每次为年长的女性顾客理发,徐龙总会想起母亲。母亲和许多朴实的农村女人一样,很少打扮自己,一年也难得理几次头发。为了省钱,母亲生前总是选择光顾便宜的理发店,为她理发的常常是刚入行的学徒,发型毫无美感可言。

一位通过视频关注了徐龙半年多的阿姨来理发,她和母亲有着相似的圆脸,眉眼也很像。徐龙故意放慢动作,和她说了很多家常。

如今,徐龙有了自己的工作室,每天勤勤恳恳地工作9个小时,不再是当初那个顽劣少年。他发过一条视频,说这是一个缺乏信任的年代,他感谢大家的信任,希望顾客能坐在他的镜台前,从青丝到白发。一位“灿友”评论:“兄弟你是艺术家,用双手为大家带来美丽和快乐,我从心底佩服你。”

实现梦想,徐龙花了14年的时间,这辈子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帮母亲剪过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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