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了推赵巍,他毫无知觉,不过嘴角下意识上翘,也许他想呻吟,我却感觉他在冷笑,正如我昨晚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形。
坐在预审室没有靠背的独凳上,我再次以肯定的语气说:“人,就是我杀的。”于是赵巍嘴角上翘,合上笔录本,说:“ok,既然如此,楚歌,我明天送你去看守所。”他离开预审室时,回头对我说了声:“乔笙是我读大学时的同学,我上铺,他下铺。”
我愣了愣,他口中的乔笙,就是死在我卧室里的那个男人。
昨天下午四点我出门的时候,卧室里还没有乔笙的尸体,我在网吧里待了一个小时,上传了U盘里刚写好的一篇小说,E-mail给杂志编辑,又在QQ群里嬉笑怒骂了一番,五点过一点儿回到出租屋,刚一开门就听到有人哭泣的声音。再回到我的卧室,便看到安苒坐在我床前的地板上,怀里抱着乔笙的尸体,脸上挂满泪水。乔笙的尸体上,插着一把匕首,而安苒的手,正握在刀柄上。
安苒是我的室友,我们在北五环外拼租了一套两室一厅。她曾是我读中学时的语文老师,至于乔笙,他是安苒的男友。我迟疑片刻,扶起她,然后转身走进厨房,厨房里的煤气灶上,我在去网吧前就开始煲的鸡汤正冒着热气,满屋生香。我把鸡汤盛在保温桶里,盖好盖子,回到卧室。
我把鸡汤递给安苒,说:“你快去医院吧,你母亲还等着你。化疗后,她身体虚弱,你要多陪陪她。”安苒接过鸡汤,没有走。而我则从裤兜里摸出手绢,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擦掉安苒的指纹,接着用自己的手使劲按了按刀柄,留下自己的指纹。我回过头,用最大的声音朝安苒吼道:“快走!还愣着干什么?”
安苒终于离开,我布置好现场之后,拨打了110。
我终于回忆起,在赵巍押送我去看守所的路上,途经一处十字路口,一辆载重卡车突然从另一条街口冲了出来,从侧面狠狠撞到了警车。
警车的车门,在巨大的冲撞中,扭曲变形,我轻轻踹了一脚,门开了。要不要偷偷离开,成为一个逃犯?
可这时,我的手腕一紧,低头,是赵巍血肉模糊的手,捉住了我的手腕。
“楚歌,告诉你……尸检报告说,发现尸体的时候……乔笙已经死亡了24个小时……”
他说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赵巍闭上双眼,握住我手腕的那只手,也无力地耷拉在一边。他的后脑上,全是鲜血。
我再次犹豫,最后推开车门,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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