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正立于刘彻曾许诺给陈阿娇的金屋——长门宫中。
当初刘彻赠出这盏灯时,曾对她说:“阿娇,朕是个皇帝,朕不能日日留宿于长门宫,但朕的心永远是在你这儿的。朕把此灯赠你,如哪日朕不在,也有这盏明灯给你温暖,伴你安眠。”我的灯柱上刻着几个字——赠予吾妻阿娇。阿娇听到这番话,感动地流下泪来。
次日,她便在灯柱的背面刻下: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自此,我便代表着刘彻与陈阿娇的爱情。每当刘彻不在时,她那一双似水的眸子就望着我,向我诉说她对刘彻的爱意。
一天晚上,阿娇身着艳红的宫装回来,她的身旁,没有刘彻。阿娇躺在床上,望着我说:“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阿彻,你对我,是否一样无情呢?”
一语成谶。
不到两年,阿娇便失了宠,随后成为刘彻新欢的,是平阳公主家的歌女——卫子夫。
“阿彻,我失去了你。”
阿娇在日复一日的哭泣声中,开始改变,她的眼眸不再清澈,眼眸中透出怨恨。她得意洋洋地同我说起她今日是怎样刁难卫子夫的。她太傻了,她一个娇生惯养的郡主,怎会有一个处过人世沧桑的歌女那样深的城府。在这盘棋局里,谁先动手,谁便是输家。这一局,她输了。
果不其然,过了几天,刘彻便罚她面壁思过。圣旨才刚下,卫子夫便带着宫女们声势浩大地来“拜访”阿娇。几番讥讽过后,卫子夫就趾高气扬地离开了。但她离开前那诡异的微笑却让我的灯焰莫名地闪烁了几下,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这天夜里,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蹿了进来,我拼命想发出声响,只可惜,我只是盏灯。我看他匆匆忙忙地在屋子角落里放下一样东西,就立即跑走了。
天还没亮,宫里就一片喧嚣声,阿娇也被吵醒,她揉揉眼睛:“什么事啊,这般吵闹!”话音刚落,几个宫女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娘娘,不好啦!”随之进来的是刘彻的贴身太监,那太监说:“皇上昨夜突然身子疼痛,怀疑是宫中有人施巫蛊之术,特让人在各个宫中搜寻一下。”话还未说完,有个侍卫突然说:“公公,这里有发现!”一个侍卫用盘子端出来一个娃娃,娃娃身上贴着刘彻的生辰八字,身上还插着针。太监冷笑一声:“来人啊!把皇后娘娘押去见皇上!“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刘彻再没来过长门宫,这座金屋,成了冷宫。
一天,两天,一个月,半年……
阿娇没有等来刘彻,却等来了一个机会。她求得司马相如为她写了一首词——《长门赋》。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言我朝往而暮来兮,饮食乐而忘人。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亲。
《长门赋》为司马相如带来了仕途,却最终,没有为阿娇带来刘彻。
后来,长门宫发生了一场大火,烧了整整一天。那天,阿娇一早起来便换上了一袭新衣,素白的裙,长长的流苏,秋雁回风的刺绣,精美华贵,越发衬得唇欲朱,眉如黛,目似秋水,绝色倾城。她将我推倒,帘幔瞬间被引燃。曾经,金碧辉煌的柱子、大殿、珠帘,一夕间,化为灰烬。
阿娇在火中抱着我说:“阿彻,我仿佛看见了小时候……”我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个美丽的妇人牵着可爱的女孩,对着另一个男孩说:“阿娇好否?”他笑答:“若得阿娇,愿以金屋贮之,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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