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我,是个电脑白痴,是一个缓慢的作者,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八流演员”,是一个“被动成名”的女朋友,而过去的两年,或许包括接下来的几年,我需要去习惯面对各种令人不习惯的新闻报道……说句真心话,我其实还是不太习惯,但是我知道我必须要去习惯它。
仔细梳理回想这些年来的经历,我脑海中最先浮现的最艰难的时光是什么时候,我想到了十二年前。
那是2002年,我还是中戏的学生,为了经济独立,我经常拍广告赚钱。因为缺课超过了一定数目,突然被学校通知,我要被劝退了。
由于学校的处分还没有最后公布,我怀着侥幸的心理,走进期末考场,希望能考个优异的成绩为自己挽回局面,可监考老师对我说:“田朴珺,你被劝退了,出去!”
我毕生都不会忘记那一幕,大阶梯教室二三百人,齐刷刷地看着我。大家的眼神里,有无奈,有同情,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我只能伪装平静,稳稳走出教室。
那一刹那,我坚强地告诉自己:田朴珺,未来你要活出个样子。
就这样开始了我的 “白领”生涯。
进入地产行业,我从端茶倒水开始学起,因为当时北京公司刚成立,一共就两个人,老板和我。我慢慢开始学习制定合同,学习谈判项目的技巧,学习如何做一个讲诚信的职业经理人,更重要的是,学习依靠自己,立足于这个社会。
感谢地产行业那6年的经历,也很怀念那些经常嘴里含着沙子,在工地上吃盒饭的日子;出差,订不到酒店,住澡堂子的日子;名为白领,多数时候领子都不白的日子;那段时光,虽然辛苦,但是我在脚踏实地活着。
直到2009年,我有了一笔积蓄,终于可以不为生存发愁了,可以过上小富即安的日子。
这个时候,我想起了那个被搁置的演员梦,我要去实现它:去纽约,再学表演。
我的纽约追梦生活开始得并不浪漫。
每天早上7点钟起床,坐着地铁到学校,12点下课,半小时午休吃饭,匆忙啃个汉堡或者吃盒沙拉,晚上6点多下课,到家已经精疲力竭。还要做作业,背纯英文的台词。我也想全身心投入学习,可国内还有一个地产项目在推进,那是我生存的全部来源,我还要继续挣钱养活自己,养活我的梦想。于是晚上9点钟开始跟国内的合作伙伴谈工作。
我刚到纽约的第一个大年三十,那天纽约下了好大的雪,我回家捧着一个比萨,跟自己过除夕夜,我也怀疑地问过自己:“你这是干吗呢?好不容易过习惯舒服的日子,你又出来瞎折腾,为什么要在这里租一个连窗帘和空调都没有的屋子,过留学生活,你逞什么强呢?”可是那会儿我想到了六个字——“过程就是奖励”,于是我哭着吃完了我的比萨,就当是吃饺子了吧。
“红烧肉”使我被舆论推到风口浪尖。没办法,我又要开始一段新的“不习惯”的生活。我不习惯被人议论,不习惯有人朝我泼水,我不习惯我的生活由别人来下定义,但这点没法由我控制。
决定去纽约之前,有一次,王老师问我为什么要去纽约读书,我讲了很多理由,他却说都不对:“这都不是你最真实的内心,你的原动力在于你想证明点什么。”那句话竟让我哭了。是,他说得没错,人活着总要证明点什么,不然生命还剩下什么呢?
我不是一个女权主义者,之所以追求独立,说到底,是希望有掌握自己命运的权利,这是我的性格,更是自尊和自信的源泉。我相信一个人只有依靠自己的努力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
在今天这样一个时代,女性只有15%的高职位就业率,女人出人头地太难了,我们需要帮助,当然不光是女性,任何一个个体都需要得到帮助,我们不能脱离他人独自成长。但是当女性得到帮助的时候,为什么这个社会总是戴着有色眼镜来揣测?我们为什么不相信一个女人可以凭借自己的精力、智力和能力像男人一样用时间和生命来打拼呢?甚至有时候我们可能付出了更多。
而我相信,我们作为女人获得帮助的一样前提是因为足够的尊严。
所以,妄自托大地讲,我还有一个更大的梦想,我希望所有和我一样,出生在一个平凡家庭,但是有着灿烂梦想的女孩,都能坚持走自己的路。
不必过分强调性别,只要生而为人,并且想要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我们都要习惯看淡一切美誉和诋毁,习惯低谷时刻的冷嘲热讽,要习惯小有成绩后,世俗怪异嫉妒的眼光。习惯独立,习惯独特,习惯不随波逐流。
也请诸位习惯这样一个任性倔强的田朴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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