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清晨,当东方出现第一缕朝霞的时候,作坊新鲜的豆腐就出锅了,热气如浓烈的白雾席卷半条街道,清新的空气中到处都是香,那是新豆子粉身碎骨后的香,这时它会闻香而来,出现在作坊的门口。
“真是个馋鬼,闻到香气就来了。”作坊的老板,那个可爱的驼背老头,腰间系着一条深蓝色的围裙,看到它后笑笑,扔给它一块豆腐,它很精准地接在嘴里。其实它并不饿,它只是喜欢在清晨嚼一块豆腐。
现在一切都变了,它咂吧咂吧嘴,逗留在首饰店门前,使劲去回忆那豆腐的香。它知道自己如今没有任何优势,它是一只土狗,已经年老的土狗,没有漂亮的毛发,不会向人撒娇,它必须小心翼翼,一不留神就会招来脚踢或棍打。
流浪了5年,浑身带着伤,有皮鞋的踢伤,有钝器的砸伤,甚至有刀子的扎伤。一次它被几个人捉了去,准备吃它的肉,结果刀子下去后,发现狗老肉不够新鲜,就放了它,它死里逃生,感到幸运。
过去,它曾经是这条街上出了名的英雄。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它独战5个盗贼,保住了一家丝绸店,自己受了重伤,被丝绸店的老板救活。后来,李家粮店、张家油坊、霍氏五金等,在一个个深夜,偷盗者还没有来得及行动,就被它成功击退。它威名远播,成为这条街上公认的英雄。那时,它昂起头来回巡视着这条街,四周商铺里的人跟它打招呼,给它食物,它集一条街的宠爱于一身,是何等威风。
“嗨,土老帽儿,你知道什么叫火腿吗?”这时,一个长得类似大松鼠的家伙远远地对它喊道。
“你这只讨厌的老鼠,那个西班牙水手当初怎么不把你扔到海里呢?”它说。
它知道那个家伙的身世,叫什么“比熊”。看它那样子,还有脸叫比熊。这些家伙早先在一个小岛上生活,后来跟随西班牙水手自一个洲转移到了另一个洲,13世纪时意大利水手又把它们带到了欧洲大陆上,后来慢慢遍布全球。
它躲过那只“大松鼠”,它不想和它发生冲突,不是怕它,是怕牵着它的人。它感觉自己老了,脚步明显没有过去灵活,听觉和嗅觉都没有过去灵敏,反应变得迟钝。从何时走向落魄,它记不清楚了,总之没有固定的食物来源,还被那些外来的、仗着人势的家伙们侮辱、欺负,它不敢反抗,如果惹来麻烦,轻者被打,重者丢命。
它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很饿。尽管这条街已经不需要它了,甚至讨厌它的存在,它饿着肚子也会走,仿佛一种使命,每天必须走完一趟。只有行走在这条街上,它才能找回一点自信。它想昂起头走,或许是太饿了,刚一抬头,就感觉眼睛发黑,脚下的路变得模糊,它跌倒在地上喘息着。
“你这条死狗,快走开,别挡在门口。”商场门口的保安用脚狠狠地踢它,它感觉脑袋瞬间被踢碎了,它努力挣扎了几下,又跌倒了,它太饿了,感觉自己的生命正走向尽头。
上午,步行街正繁华。不同的人,各式各样的鞋子从它的面前经过,它奄奄一息,大口喘息着,有人踏着它的尾巴走过,有人踩住了它的爪子,它很疼,就是无力出声。
“为什么不打电话,让管理部门把这只死狗拖走?太影响市容了!”
“直接扔到旁边的垃圾箱算了。”
一些人在它身边议论着,有人踩着它的头说:“看来这老狗是真死了,皮毛值不了几个钱!”
它很想动一下,心里想着却无力去指挥身子,身边嘈杂的说话声变得越来越缥缈,越来越模糊,感觉自己真的要死了。
“抓贼啊,他抢了我的包,抓贼啊——”
突然,一个女孩的呼救划破街道的安详。
一双运动鞋从它的眼前迅速穿过,接着是一双高跟鞋。它微微睁开眼,蒙眬中看到一个女孩追着一个男子跑,男子手里拎着一个女式皮包。
街上的行人纷纷躲闪,四周冒出无数部手机正在拍照。
女孩追不到拎包贼,累得蹲下身用手按着腹部,望着四周看热闹的围观者、拍照者、议论者,眼中流露出绝望。
就在这时,人们突然发现那只已经死去的老狗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只见它“嗖”地一下,蹿出好远。
是它,饿得奄奄一息的它,听到女子呼救和绝望的哭喊,仿佛听到使命的召唤,一股神奇的力量传遍全身,它浑身毛发突然竖起,猛地站起,箭一般向贼冲了过去。
拎包贼一声惨叫被它扑倒后死死地拖住,女孩的包被它夺了回来。
有人报了警,警察赶到现场,只见这只年老的土狗并没有伤害拎包贼,只是死死地咬着他的衣服,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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