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首例PUA情感操控案 男子教唆女性自杀被拘5天

江苏连云港男子徐某在网上售卖PUA课程，以“自杀鼓励”“疯狂榨取”为卖点，把女性直接称为“宠物”或“猎物”，教唆伪装成功人士诱惑涉世不深的女性骗取财物，或传授如何暴力征服，让女性崩溃、失去理性甚至自杀等。徐某以此获利三万余元。江苏警方认为这些课程不只是道德问题，因此从源头上对发布者进行打击，将发布者行政拘留。希望给此类案件的处理提供参考。

近日，江苏网安部门查处了一起搭建网站兜售非法PUA教程，传播涉及实施诈骗、淫秽色情等违法信息的案件。售卖PUA课程获利的徐某被行政拘留5天，罚款5万。该案件是全国首例查处发布违规违法PUA信息的行政案件。

昨日，警方相关负责人介绍，希望能够以此形成一个样本供同类的案件参考，对此类PUA课程的售卖和传播，除了关停网站和删除信息，可以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2018年5月28日，新京报对PUA的调查报道。版面截图

外售几十次课程 获利三万余元

PUA全称为Pick-up Artist，字面意思是搭讪艺术家，原指男性通过系统化学习、实践，不断自我完善情商的行为，后泛指会吸引异性、让异性着迷的人及其相关行为，又逐渐演变成网上学习交流“约炮”“速推”等代名词。

昨日，江苏网络安全保卫总队互联网监督管理科宋姓负责人介绍，PUA引发了舆论和公众的高度关注，公安部在去年“净网2018”专项行动中，要求各地开展清理整治。

上述负责人介绍，连云港警方在网络巡查时发现“极恶者联盟”的PUA教学网站，学员可花超千元购买相关的课程。除了网络上搜集的内容外，网站运营者徐某（男，24岁，连云港人）也会自己拍摄视频，当作课程售卖给学员。在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徐某就通过网站对外售卖几十次课程，获利三万余元。

经警方两个多月的调查取证，查看2000Ｇ的网盘内容后，发现里边除了教授学员如何塑造自己形象、假装“高富帅”等内容外，还以“自杀鼓励”“宠物养成”“疯狂榨取”为卖点，把女性直接称为“宠物”或“猎物”，教唆伪装成功人士诱惑涉世不深的女性骗取财物，或传授如何暴力征服，让女性崩溃、失去理性甚至自杀等。

警方认为，徐某的行为已违反《网络安全法》，对徐某处以行政拘留5日、罚款5万元，相关网站及通讯群组被责令关闭，违法违规PUA教程被全部清理。

处理PUA 此前以关网站删信息为主

新京报此前调查发现，网上销售PUA课程情况很多，且学员众多。部分不法人员以传授PUA教程为名，在网上大肆传播淫秽色情视频，或从事诈骗、敲诈勒索等违法犯罪活动，严重危害社会公共安全，侵害人民群众尤其是女性网民的合法权益。

宋姓负责人介绍，“因为类似案件在法律适用和取证方面都存在很大的争议和困难，很多法律专家认为，PUA更应该归为道德层面的东西。”因此，之前处理类似案件，一般均采用删除信息、关停网站的方法。

此次处理徐某案时，警方与法制部门反复沟通后，认定这些课程不应被简单地认定为“道德层面”的事情。据相关负责人介绍，直接教唆女性割腕、自杀或是色情视频明显违法，因此决定从源头上对发布者进行打击。

宋姓负责人表示，“PUA这类特定环境的特定信息，它的取证困难，但危害可能非常大，对不少女性身体和心理都有很大的伤害。”警方希望能够以此形成一个样本供同类的案件参考，面对此类PUA课程的售卖和传播，除了关停网站和删除信息，可以采取进一步行动。

■ 追访

反PUA公益组织:《网络安全法》对传播PUA有警醒作用

新京报此前报道，黄某曾通过社交网络教授PUA相关课程，名为“五步陷阱情感操控术”。记者卧底调查发现，除了授课，黄某还在群内指点学员如何伪装身份，进行诱骗，也经常发布黄色的图片和视频来分享“成果”。黄某后被警方控制。

孔唯唯是专门反不良PUA的公益组织“小红帽”负责人。她介绍，部分PUA“导师”会录下自己的“猎艳”过程，把色情视频拿到网上去卖，通常会因传播淫秽色情内容被查处。但另一部分导师售卖PUA课程，只负责传播。

孔唯唯说，在亲密关系中遭受PUA伤害的人会产生不同程度的创伤应激障碍，包括身体和心理的伤害。“但法律一般是对已经造成的后果做一个判定。亲密关系中很多受到的伤害，是没办法量化的，也很难掌握到证据。”因此即便是有人能够面对巨大压力站出来维权，许多也如上述案件一般通过“涉黄”“涉暴”等进行处理。

此前小红帽团队曾仔细研究过PUA课程内容，发现很多情况下由于数量等限制而无法认定为传播淫秽内容，仅和《反家暴法》有些许挂钩。孔唯唯说，此次通过《网络安全法》认定传播PUA课程的内容，“相当于在法律层面打开了一个切口。”

她所在的几个PUA相关的讨论群里，不少人也在讨论这个事情。“它有很大的警醒作用，提醒那些行走在危险边缘的人。对于维权的人，也是一个很好的鼓舞。”

■ 观点

律师：PUA社会危害大 应从源头肃清

广东固法律师事务所律师张捷曾帮助多个PUA受害者维权。他认为，除了关注传播PUA课程和内容之外，更应该关注的是PUA学员行为所造成的社会危害。

他接触不少PUA受害者后发现，受害者在长达几年的时间里都没有办法和别人建立一个亲密关系，对婚姻、家庭的正常组建都有极大影响。“它并非简单道德层面的东西，它可能是对异性实施的暴力榨取，通过虚构的事实骗财、偏色，甚至强奸等违法的情况很多。”

PUA课程中最核心的内容是关于技巧的传授，在张捷看来，许多市面上所谓的PUA导师和学校，“只是为了赚钱，为了吸引、迎合学习者，教唆他们去做违法犯罪的事情。很多犯罪的人都不清楚自己已经犯罪了。”肃清传播PUA课程违法行为，从源头打击是个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