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因病毒而跌入贫困深渊的人们,在这特殊的时期里,能否得到多一点的关爱?
随着日本疫情的爆发,政府紧急关闭了东京、大阪等几个主要城市的网吧,以减少人员聚集。
可随之也突发了一个新的社会问题:大量长住网吧的“难民”顿时成为了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仅首都东京一地,就有4000多名“网吧难民”流落街头,生存堪忧。
1、日本网吧:每一个隔间里都藏着不为人知的心酸
日本网吧与其说是一个玩电脑的地方,不如说是个微型的宾馆:懒人沙发、跑步机、洗衣机、厨房、沐浴室……甚至漫画书都应有尽有。
只有你付上2400日元(约人民币130元),就可以在网吧里开个小单间,能住上一天。如果你包周或者是包月,那么价格会更优惠。
在日本东京这种寸土寸金之地,随便在淘宝网上订个东京平价民宿住一晚都需要87600日元(约人民币500元),相比之下,网吧的价格自然可爱很多。
不少无力承担房租的日本人,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便会选择寄宿网吧,节省开支。有的人一住进网吧便是几个月甚至几年,宛如自己的居所。
表面上在日本住网吧很是划算,吃喝拉撒、运动娱乐,一应俱全,但仔细一看,隔间里狭窄的压抑感又让人喘不过气来。
很多人一开始并不打算长住网吧,但由于工作频繁更换、暂时不想回家、承担不起公寓租金等各种各样的原因,“网吧难民”渐渐形成了一个群体,成为日本社会发展中的隐忧。
长住在网吧里的人们,轻轻关上隔间门,便进入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世界,看似惬意自在的背后,大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辛酸。
26岁的文也,是一名建筑工地的保安。起初他也试图找一个公寓租住,但无奈租金太高,他只好暂时借住在网吧。
刚开始住进网吧的时候,文也辗转难眠,因为门板的隔音效果很差,隔壁用户洗碗的声音让他格外烦躁。
但另一方面,网吧便利的设施、免费的水、电、网络也让文也感到轻松,没有过重的生存压力。
在日本,有不少像文也这样的年轻人,一时找不到稳定的全职工作,只能从事薪资减半的兼职。一旦失业,社会给予的失业救济将非常微薄。如此境遇,让他们难以从网吧的小角落里搬出来。
除了手中拮据的年轻人外,还有一波中老年人也把网吧视为了自己首选的栖身之所。
40出头的酒井中之,在住进网吧之前曾是一名信用卡公司的社员。长期的例行加班让他几乎没时间回家,基本都是在公司里小睡一会儿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工作,有时甚至忙到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后来,酒井在如此高压的工作中渐渐开始出现脾气暴躁、走神等症状,一看医生才知道,自己患上了轻度的抑郁症。
为了治疗,他请了一个月的休假。可上司和同事从此却认为酒井“不中用”了。
慢慢地,上司开始“闲置”他,职场氛围变得更加尴尬。酒井索性递交辞呈,彻底结束了自己20多年的上班族身份,住进网吧变成了一个“自由人”。
辞职后的他忽而感到一阵轻松,期待生活翻开全新的一页,打算先四处去游走看看,也不一定非要留在日本。接受采访时,酒井已经在网吧小住有四个月了。
此外,还有建筑工人因为离工作单位近而选择网吧小住的:
有女子因海啸受灾跟随家人迁入东京,无处投靠长住网吧的:
每一个选择长住网吧的人,都有着自己不得已的理由。
渐渐地,“网吧难民”成了日本社会的一个缩影,诸多的问题都在这群人身上投射出了不同的侧面。
据悉,仅在东京一地,平均每天有4000人住网吧,其中80%的人都没有稳定工作,仅靠打零工来维持生计。
大部分“网吧难民”月收入不足15万日元(约人民币9800元)。除去网吧租金、餐费、话费等基础开销,不少人都两手空空,存钱无望。
有人说,他们就是懒鬼,不愿意努力工作才自甘堕落成为居无定所的“网吧难民”。
也有人说,他们是日本繁荣社会背后不易被发现的疮疤,情有可原,令人痛惜。
无论怎样,“他们”终究成了日本的一个问题。
2、疫情之下“网吧难民”:面对救助,也无处可归
在网吧受疫情影响被紧急关停之后,“网吧难民”顿时失去了仅有的避风港,只得做好露宿街头的最坏打算。
期间,也有人尝试过打电话求助朋友,想在朋友家借住几日,暂时缓解住宿困难。
但在疫情危机之下,朋友们都怕接触在外工作的人,纷纷婉言拒绝,以免增加感染风险。
一场突发的新冠肺炎,让“网吧难民”失去的不仅是住所,还有原本就不稳定的工作,以及原本就微薄的收入。重重打击面前,不仅考验着他们个体的生存能力,也考验着日本的政府的反应速度。
当“网吧难民”流落街头成为新冠肺炎传染的高危人群时,日本东京政府很快宣布租用经济型酒店,免费提供2000个房间给无家可归的难民。
神奈川县则紧急征用了当地的武道馆,作为临时的避难所向难民开放,并提供了单人床和枕头被子。
尽管如此,依然有不少“网吧难民”无法解决自己的住所问题,流落街头。
有记者采访了一位无处可去的东京难民,才知道他并不是不想住进避难所,而是他想住又住不进去。
原来东京政府要求免费入住避难场所的难民需要出示相关的证明,比如你能提供一些信息证明你在东京住满了6个月。
这个证明可以但不局限于你的交通卡记录、医院看病记录或者网吧租住收据等。
但很多“网吧难民”手里都没有保留此前的缴费收据,疫情关头,网吧又已经关闭,也无法联系老板重新补开,难以证明自己在东京的停留时间。
所以,尽管政府给予了援助,依旧有不少“网吧难民”留宿在了街头,苦苦等待希望的到来。
然而,他们自己可能也不清楚,这份“希望”是住所是工作还是其他有关生活的热望。
贫穷,有时候让人变得被动、胆怯、步履维艰。
3、全球疫情浪潮下,他们先败给了贫穷
2020年的一场新冠肺炎,几乎让全球所有人都加入了同病毒的艰难抗争,但对于难民而言,他们更大的对手是贫穷。又或许,因疫情而爆发的贫穷比肺炎本身还要可怕。
日本的“网吧难民”困境只是疫情诱发的一个小小侧面,在世界不同的地方,因疫情而凸显的难民问题正在以不同的形式呈现和爆发。
在印度,封国令下达之后大量临时工人失去了原有的工作机会,不得不拖家带口,步行几百里返回贫困的乡村。
其中不少人一路上没钱备足吃喝,只得硬抗过这几百里漫长的返乡路。有的甚至因为过度劳累,永远倒在了望不到尽头的归家路上。
在叙利亚,因战争而拼命逃离家乡的人们,因着疫情又被迫回到了早已被炸成废墟的家乡。只因在他们上一个避难的地方人员太过密集,随便一所房子都挤满了四五家人。
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不受感染,他们不得不冒着被卷入战争的风险重回故地,试图自己寻找新的生存出路。好不容易暂且摆脱了战争的噩梦,因着疫情,又“自投罗网”重陷险境,这是怎样无奈与心酸。
在纽约,当富人们不惜花2万美元买机票,甚至直接承包私人飞机逃离疫区的时候,不少失业的穷人还在为下一顿的餐饭发愁,甚至狼狈地露宿街头。
都说病毒可怕,可谁料,在残酷的生存境遇里,因病毒而带来的贫穷更加使人绝望。
那些因病毒而跌入贫困深渊的人们,在这特殊的时期里,能否得到多一点的关爱?
目前联合国难民署已号召国际社会提供2.55亿美元资金用于援助相关防疫困难国家。据悉,目前全球难民聚集的城市和地区普遍缺少医疗、供水和公共卫生系统,情势堪忧。
疫情之下,没有哪个国家能独善其身,也没有什么利益能高于生命。全球联合抗疫,也许是对生命最好的负责。
愿,那些于贫困中坚持与疫情抗争的人们,能得到多一点的关爱。
相信,这世界总有光亮照亮暗夜中的人。
世界华人周刊专栏作者:余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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