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入共有领域的米老鼠与互联网版权管理机制出现了明显的不合拍

本周早些时候，迪斯尼电影《威利号汽船》（Steamboat Willie）在时隔近一个世纪后进入美国公有领域，其主角米老鼠也是如此。这是 20 世纪最具标志性、最受严格保护的知识产权之一的一个转折点，很快，基于米奇的重新演绎作品爆炸式增长，包括至少两部电影预告片、一款恐怖游戏、一个定制的人工智能模型，以及一系列可以预见的无趣备忘录。原版动画片也被完整地上传到 YouTube 等平台，任何人都可以免费观看。

这一变化的另一个标志是一连串令人困惑的审核决定。1 月的头几天，Techdirt 注意到迪斯尼显然仍在申请在一些国际市场上屏蔽 YouTube 上的视频。Mashable 报道称，在这些市场上，一个混音版在受到限制的同时也被去除了版权。插画家杰夫-凯恩（Jef Caine）在 TeePublic 上发布了他收到的一份侵权通知，内容是一件印有"No Man Owns My Destiny"（没有人拥有我的命运）标语的米老鼠主题衬衫。

目前还不清楚这些限制是合理的呼吁，还是谨慎的过度监管，抑或只是侥幸。但它们的出现并不令人意外。粗暴的版权执法已经塑造了互联网的边界和文化。在这个世界上，大量的人正在试探细微法律框架的边缘，而随着越来越多的流行文化成为公共财产，情况可能会变得更加复杂。

上述例子触及了仍可能适用限制的灰色地带，因此有几种明显的可能解释。首先，《威利号汽船》在美国以外地区的版权状况可能更加混乱，尤其是在欧洲，YouTube 似乎正在欧洲限制访问。其次，迪斯尼仍然拥有米奇的商标，因此--正如杜克大学法学院教授詹妮弗-詹金斯（Jennifer Jenkins）用一个方便的老鼠形状的图解所解释的那样--迪斯尼可以辩称，某些商品可能会误导人们相信它是由迪斯尼创作或认可的。第三，迪斯尼仍然拥有该角色后来版本的版权，《威利号汽船》中的威利没有现在标准的特征，比如他的白手套或鲜红色短裤（因为这是一部黑白电影）。这两个特征都包含在凯恩最初的衬衫设计中，但值得注意的是，他的衬衫并没有经过重新设计，而现在网上仍有他的版本。
但这种模糊性并不全是对迪斯尼有利的。詹金斯指出，"并不是米奇后来迭代的每一个特征都可以单独获得版权"，包括"仅仅是微不足道的"更新或使用明显原始元素的更新。(例如，法院可以判定一个简单的红色配色方案不属于可保护的新增内容）。Techdirt 指出，欧洲的国际版权"短期规则"政策可能会将米奇推向公有领域。

除了公有领域的自由之外，美国的合理使用法还允许对版权作品进行戏仿和评论，因此，即使在本周之前，这些明显具有颠覆性的米奇作品也可能是合法的。现在还很难确定，因为合理使用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流程图，它需要逐案权衡多个因素。依靠公共领域是更安全的选择。

在由少数几个庞大而强大的平台主导的互联网上，大规模的内容管理掩盖了所有这些复杂性--尽管YouTube和其他平台值得称赞，但你现在可以找到很多《威利号汽船》的相关内容。互联网审核是一个不近人情、多层次的过程，而且经常是自动化的，参与的主体往往几乎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特别是考虑到所涉及的内容数量巨大，误报现象很常见。

从理论上讲，平台是传递版权通知的中间人，如果人们认为有错，可以自由提出反诉。但权力的天平并不站在用户一边。铤而走险的结果可能是在自己的账户记录上留下黑点，或者被临时锁定，付出实际的经济代价。而如果不进入几家社交媒体巨头，要想获得大量受众，即使最近的前景稍有好转，但选择依然渺茫。与此同时，尽管版权巨魔偶尔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但过度热心的侵权行为甚至蓄意敲诈勒索所带来的后果并不明显。YouTube等平台越来越多地通过与全球最大的权利拥有者达成交易来绕过尚未解决的法律问题，从而有效地编纂自己的规则。

显而易见的结果是，这个系统倾向于对版权法的保守解释，而不管这些解释在法庭上是否站得住脚。大型媒体公司可以抵御虚假的投诉--比如 Netflix，它在 2020 年就曾因将公有领域的《福尔摩斯探案集》变得过于友好而面临诉讼。而那些依赖于平台恩惠的小创作者可能会认为不值得麻烦。随着超人、蝙蝠侠和詹姆斯-邦德等主要角色开始在美国失去版权保护，这种风险只会越来越大，目前这种情况将在未来十年内发生。

对于许多网络平台来说，美国公有领域的演变是一个相当新的问题。20 世纪 90 年代末，美国国会通过了《版权期限延长法》（有时被称为《米老鼠保护法》），追溯性地延长了《威利号汽船》等媒体的版权期限。如今的网络巨头们在公有领域因此被冻结的 20 年间获得了权力--人们甚至猜测公有领域可能会再次延长，但值得庆幸的是，这种猜测并没有成为现实。在 2019 年开始之前，YouTube 等网站根本不需要面对这样一个世界：在它们最大的市场之一，重要的知识产权作品已经失去版权。

现在，这个世界正在成为一个清晰的现实，用户正在利用其中的机会。2024 年才刚刚开始几天，所以我们可能还没有看到米老鼠混音的最后一幕，更不用说人们会如何处理其他新出现的作品了。我们也可能还没有看到最后一则针对它们的侵权通知，或者最后一个关于它们是否公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