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严文井 来源:《严文井散文》
从前,当我还是一个小孩的时候,我胆小而且害羞。我喜欢一个人躲在一间阴湿的小房内。
我常常一个人独自待着。
后来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我的小房间了。
我来到一个月台上。我将要到一个新地方去。我害怕得哭起来。
这时候有一个人走过来,用手抚摸我的脸。
“哭什么?”他问,“好孩子,你的眼睛多么明亮哪!”
他是一个中年人,有一个扁扁的鼻子,一双弯弯的眼睛,一张大嘴,两道笑纹刻在他嘴旁。
“我要离开这里,到别处去。”
“那么,你就因此害怕而哭。哈哈!”
他睨视着我,拿出手绢来揩我的眼泪。
“没有什么,不工那样!世界就是这么回事,一点也不稀奇。电灯总是吊在电线的下面,是不是?瓦总是盖在屋顶上,是不是?树叶总是长在树枝上,你懂得这些就够了。小孩,你一定是不曾外出过的。你惯于藏躲。你也惯于梦想。你却不知道一些平常的东西。哎呀,这似乎是在教训你。你不爱听教训,我再谈一些别的。你知道车子的意思吗,那东西可以止住你的饥饿,余外就再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价值。别人打你一下,你回敬他一拳;别人骂你,你就诅咒他。;别人夸奖你,你就表示高兴;你一个人走,有清静的快乐;你同一个人一起走,你就有了一个伴;你同许多人一起走,你就会感到热闹;只要你敢走,怎么样都好。你应该学会找到你所需要的东西,然后快快活活地唱。世界一点也不特别,张开你的嘴,唱吧!火车已经来了。”
他以跟我谈了好多,他告诉我,他已经旅行过一百次。
我懂,或者不懂,但是我点了点头。他快活地笑了。
于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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