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铃
荷兰近于北欧,部分地处海平面以下,在北大西洋妖风的“宠幸”下,常年湿润多雨,为各种菌类的成长提供了良好的环境。
来到荷兰后,原本以为这儿繁多的蘑菇能让我了采摘的心愿,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采蘑菇前要考证
去年秋季,我在网上看到一则去荷兰中部密林里采摘蘑菇的活动信息,然而不仅活动价格不菲,还需提前考取荷兰政府颁发的“植物辨别证书”。有证书才能采蘑菇,这是为了避免人们采摘到毒蘑菇误食。而这张证书,不仅需要去专门的植物研究所上满160小时的课程、读完三本像字典那么厚的荷兰文的植物类书籍,还要缴纳一大笔培训费。一个采摘活动,搞得像是知识竞赛,我霎时没了兴趣。
因为荷兰对于食用菌的严格把控,市场上售卖的食用蘑菇价格极其昂贵,以至于我在荷兰这几年,吃蘑菇的次数两只手都可以数过来。
我家房前有一片花园,元旦过后,荷兰连绵的密雨终于暂时停歇,一天,我偶然发现自家花园里拱出了两颗大大的、水灵灵的“香菇”。说是“香菇”,也不完全是我熟悉的香菇的模样:这两朵棕色的大蘑菇,个头有拳头大小,伞盖又厚又结实,样子看上去平淡无奇,外表也没有毒蘑菇常见的奇怪颜色、绒毛、凸起等特征。我闻了闻,没有香菇的浓郁香气,但也没什么怪味。初次判断下,我已经把它认定为人畜无害系列了。
恶毒属性的“大香菇”
当天傍晚,我准备做个麻辣香锅当晚饭,在冰箱里搜一搜,有鸡腿肉、基围虾、豆腐干、鱼丸和几样青菜,好像少了点什么食材。我又跑去窗口瞅了一眼家里花园的两朵蘑菇,心想:一般情况下,毒蘑菇都长在阴暗潮湿的地方,而且外表艳丽有凸起,我这两朵蘑菇外表平淡无奇,既敦厚又朴素;而且,城市里同款蘑菇到处可见,朋友家的猫也经常揪着蘑菇玩来玩去,如果真的有毒,政府早就派人把它们全拔掉了,怎么可能到处都是?
综上所述,我认为,这一定只是两朵普通的大香菇!当下,我毫不犹豫地把两朵“香菇”摘了回来,洗净过油,准备给麻辣香锅里加个菜!
麻辣香锅做完后配上白米饭,我津津有味地吃了一半。
酒足饭饱后,我在书桌前开始复习次日的博弈论考试。渐渐地,我发现自己不能够集中精神,脑中似乎有无数个人在对我说话,声音由弱渐强,随之,我的身體也开始变沉变软,感觉自己不是坐在椅子上,而是沉在一片沙里,马上就要把我吞没。
这时,男友给我送来水果。据他所说,我当时正一脸痴相对着空气疯狂地摆动手臂做划船状,双眼迷离,嘴里还用中文大喊着:“好大的浪啊!妖风啊妖风!”他吓坏了!从症状来看,我应该是食物中毒产生了幻觉,说着就要把我送往医院。路上,我不间断地唠唠叨叨,从我的叙述中,他终于得知我吃了毒蘑菇。
可乐是解药
到了医院后,他把我之前拍下的蘑菇照片拿给急诊处的医生看,叙述了我的病情。我躺在病床上,全身的感官都被放到了最大,我甚至可以感觉到空气中的氧气和二氧化碳分子融进我皮肤上的毛孔里,也能感觉到我的头发丝儿和枕头上的纤维接触后产生的摩擦力。
医生给我做检查时,我还不忘非常客气地用荷兰语安慰她:“没事儿,不要紧,慢慢来,真是麻烦您了。”
化验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医生说我并没有什么大碍,我吃的只是致幻类蘑菇,毒性不算太大,对肝脏和肾脏不会有特别大的损伤,一般4个小时后,身体就可以代谢掉毒性,恢复正常。如果想稀释毒性可以多喝点可乐,三天后回医院抽血复查肝功能。
就这样,一通检查下来花了几百欧元,我又被带回了家。那时距我吃下毒蘑菇大概过了两个半小时,是蘑菇毒性最高并开始逐渐回落的阶段。
到家后,眼前的场景又一次变了:地板、墙壁、桌子椅子等全都像动图一样在进行重复活动,我试图回到书桌前继续复习,然而纸上的每个字都由2D变成了3D,挣扎着要从书上跳下来。我越看越觉得有趣,傻乎乎地笑个不停。
看我这样,男友赶忙出门买可乐帮我稀释毒性。临走前,他千叮咛万嘱咐,我不可以下床,不可以乱动,最多10分钟,他就带着“解药”回家!
我喝了好几杯可乐后,毒性慢慢退了,等我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看到小人儿跳舞”那种幻觉了。三天后,我来到医院复查,一切正常,警报完全撤除。
医生说,荷兰由于气候解湿,蘑菇的品种很多,有毒无毒的都有,外行人很难仅凭肉眼分辨,比如,有一种剧毒蘑菇“鹅膏”,外表朴素,还经常会被虫子啃上两口,然而它含有剧毒,一旦误食,可能在几秒钟内毙命。
不过,荷兰蘑菇不仅是餐桌上的美味,有一些也会被用作药品,来对抗抑郁症。怪不得,我中毒的时候一直傻笑,第二天考试的时候也比平常更开心和自信。看来这次经历并不是件坏事嘛,至少今后有谁不开心,我就摘个蘑菇炒盘菜,跟他说:“兄台,干了一锅毒蘑菇,保你笑口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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