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生
我似乎永远是积极向上,乐观开朗的,是老师眼中的“好孩子”,同学眼中的“好榜样”。
殊不知,那恰恰是我的封印。我患上了焦虑症,父母亲戚的不解与繁杂的治疗手续纷至沓来,怀疑,猜忌,关心……一切都沉重地压在我本就单薄的肩膀上。
我在封印中崩溃,腐烂,土崩瓦解。
我迷恋上了自伤,一道道疤痕就像咧着嘴嘲笑我无能的脸。
一日,我向老师举手示意,表明自己身体不舒服,便径直去了洗手间。
鲜红的血渗出破裂的皮肤,那一刻我觉得这多么像封印下的自己,真实却不堪。
“你怎么了?”一片黑影落在了我的身后,故作轻松般地发问道。是语文老师。
我下意识地缩回手,浅红色的花攀上了白衬衫。“我……没事……”我讪讪道,低头迅速跑回了教室。
片刻,她踏进了教室,撞见我藏在桌下偷偷止血的手。
“你,去办公室等我。”
我不明所以,只能将餐巾纸往袖子里一塞,别别扭扭地向外走去,却发现她在用身躯帮我挡着狼狈。
在办公室的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她终是进了门,转身又轻轻把门掩上:“你的手……”
我望向手腕上的伤口,血是鲜红的,没有凝成黑紫色,还在不断向外流出,止血的纸沾满了血渍。
“给我看看。”
我顺从地任她摆弄,抬眼却撞上了她微红的眼睛。
“是压力太大了吗?”
我一时无语凝噎,不知从何说起,家庭的禁锢,优秀称号的桎梏,太多太多了……
我不知为何就哭出声来,泪水源源不断。
她手足无措,不知该先为我处理伤口还是拭去泪水,悬在半空中的手最终抚上了我的背:“难受就哭吧……”
我断断续续地诉說着优秀的封印为我带来的烦恼,来自原生家庭的伤痛,她耐心地倾听着,眼眶也好似微微红着。
焦虑症的发作让我再一次崩溃,我用手指甲抓着手背的皮肤。
“老师,您看像我这样的孩子,还有希望被您称作好孩子吗?”
“像我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吗?”
她按住了我的手,温柔地抚摸着。
“我想告诉你,不要用好孩子这个称号束缚自己,你是独立的个体,不要被别人的认知左右。”
“我外公就在上周三去世了,他一直想等到四月初,等到我回来。”
“我们这些看着你受苦的人,同样刻骨铭心。”
她瞥向我的伤痕,我看着她,就像在她的心口划下了重重的伤痕。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在爱着你,关心着你,以前有,以后会有更多,我也可以算是一个。”
我望向她,三月的风吹过她的头发,凌乱得像我的思绪。
她给了我一个护腕,像是一道封印,封住了我的新旧叠加的伤痕。
其实,封印也不都是令人心生厌烦的。
我又一次落入了封印,只不过这一次不是黑暗无底的深渊,而是满天星辰。
她的话总是萦绕在我的耳边,我举起的刀一次次放下。
伤口慢慢结痂,愈合。雨后那里一定还会盛放出绚烂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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