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硬窗台上,有柔软的窝

转载 网络  2024-12-07 19:36:36  阅读 201 次 评论 0 条

 

 

冯渊

打开窗子的瞬间,一只鸟飞掠过我的眼前,嗖的一声,消失在竹林里。

这扇窗子朝西,最近一段时间很少被打开。我这才发现,那鸟飞离的窗台上,有一个鸟窝,里面蜷缩着几个肉团团,仔细辨别,是三只雏鸟。

我不敢碰触它们。一个不谨慎的行动、一丝陌生的气味,都会让母鸟抛弃它们。我赶紧关上窗。三只雏鸟一动不动,淡黄的绒毛还遮不住小小的肉身,眼睛也没有睁开。隔着玻璃看了好一会儿,才分辨出它们的头颈和身体,察觉到小小肩背的起伏翕张。

正碰上降温,又下起小雨。三只雏鸟暴露在微凉的风中。我不能提供任何帮助,也不能站在窗前,那样母鸟不敢回来。我退出房间,关上门。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眼前还是那个简陋的鸟窝。水泥窗台跟大地一样冰凉。所谓窝,也只是一些枯藤,沒有细软的羽毛、碎布条。三只小东西几乎是在用身体温暖窗台。窗台不过几寸宽,如果不小心翻下去,从十多米高坠下,将粉身碎骨,它们那么小,很快就会和泥土融在一起,仿佛从未来过这世间。

我以为触手可及就能提供温暖与关怀,很多时候,却只能默默走开,留下无用的祝福。

过了半小时,我担心三只小鸟被冻死,又悄悄打开房门,走近窗户。它们还暴露在风中,细碎的雨丝也从屋檐飘过来。母鸟还没回来。正在我担心得紧时,一个灰色的影子几乎是贴着山墙飞过来,落在三只小鸟的上方,翅膀张开来,将三只小鸟拥入怀中。我站在百叶窗帘后面,能看见它们,它们看不见我,隔着玻璃,我才敢喘息。三只小鸟,终于享受到软软的羽毛包裹着的温柔了。

这是一只珠颈斑鸠。我熟悉它的叫声,春末夏初,在闹市里也能听到,鸣声与布谷鸟近似,布谷鸟二声相连“Kuk-Ku”,珠颈斑鸠的叫声是“Ku-Ku-u-ou”,多了一份婉转。这种节奏感特别强、鸣叫特别持久的鸟声,我一直以为是从遥远的共青森林公园传来的,殊不知,珠颈斑鸠就生活在小区附近的树林里。

三只小鸟终于有了怀抱的温暖。我放心了。它们吃什么?在风声雨声交织的黯淡的黄昏,有父母的怀抱总是好的。我脑海里出现的是小鸟从大鸟嘴里叼虫子吃的画面。偷偷看了很久,没有。小鸟孵出后,亲鸟的嗉囊能将食物消化成食糜,并分泌一些特殊成分形成“鸽乳”,用于喂养小鸟。

这种最亲密的关系,只会持续两周。两周后,小鸟就要离窝飞走,开始自己的生活。

它们的童年是多么短暂啊!维系亲子关系的神秘力量被人说是本能,这种本能让人心里一阵阵发紧。它们活着的目的是什么?找虫子吃?繁衍生息?飞翔?歌唱?它们在我窗台的“悬崖”上寄身。我们也常常在“悬崖”上寄身而不自知。

不要去问目的,我看见它们在竹林里飞翔,身子擦过脆亮的竹叶,心里就欢快起来。我听到几只小鸟在亲鸟回来时,发出激烈的叫声,它们在大声吼着“我要吃,我要喝”,我也跟着笑出声来。

飞翔、鸣叫,就是快乐。

在翻飞的竹叶里,它们长大了,又去寻找一个个可以栖身的地方,养育它们的孩子。难怪,我年年都能听到那么动听的“KuKu-u-ou”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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