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增仪
刚做母亲的猫妈妈——阿欢的呜咽与嚎叫,把平平静静的中午搅得鸡犬不宁。
我赶忙叫莫玉去看看怎么回事。
“原来那两只小猫钻到顶楼一只立柜的底层去了。”莫玉下来报告。
那立柜底层的洞原本是耗子弄出来的,阿欢当然钻不进去,猫崽不知为什么又不愿出来,所以阿欢急得快要发疯了。莫玉搬开立柜,阿欢一见猫崽便两眼发光,那叫声立刻变成了温柔的呢喃。
我对莫玉说:“难道你还不明白,每次它这样叫肯定都是猫崽出了事。”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阿欢变成幸福的母亲那是两个月前,它一胎产下了四崽,三黑一白。过了几天我迫不及待地将它们展示给朋友,并许诺等猫崽大一点任朋友们来挑选。可哪知道还真就是讲不得,当天晚上阿欢就率子女们集体出逃。虽然那出逃的过程很艰苦,据目击者说它是每次叼着一只小猫的脖子很吃力、很仓皇地往楼上跳,但它还是不厌其烦、不辞劳苦地躲了個无影无踪。
大家都怪我,说我不该当着它的面说要将它的孩子送人,可我实在无法服气,我决不相信猫能听懂人话。又过了几天,它秘密安在五层阁楼一角的新居终于被我们发现了,这次牢记教训,谁也不敢再说什么,蹑手蹑脚上得楼去躲在一旁欣赏了一幅大猫、小猫翻滚、嬉戏的“母子其乐融融图”。
可岂知好景不长,没过几天,阿欢又叼着它的猫崽们举家逃遁了。这次逃得彻底,干脆就离开了我们的地盘。
在牵挂和寻觅中过了数日,一天晚餐时间,那失踪几天的阿欢突然回来。自然是携家带口举家归来,不过让人感到怪异的是,它把从来秘不示人的猫崽都叼到了众人的面前——阿欢把它们公然放在了餐桌底下:三只畏畏缩缩靠在边上,一只骇然摆在中间,只不过正中这只已是身首异处,它不知被什么咬断了脖子,已经死去多时了。
大家正在不知所措间,阿欢一改往常腼腆、温驯的性格,骤然在我们跟前上蹿下跳大叫起来,将一个痛失爱子的母亲的哀痛、疯狂表现得淋漓尽致。
阿欢时而背弯如弓、虎视眈眈,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怒吼;时而浑身无骨,悲痛无边,瘫了一样依偎在那只死去的小猫身边;时而脑袋低垂倚墙靠角,怒不可遏,像是要和谁决斗;那变换着姿态、声调、频率的叫声像是在控诉,在哀怨,在自责,好像在说:“作为人类,你们为什么不帮助我?”或是在说:“你们一定要帮我严惩凶手!”
那叫声、那场景令人心碎,令人不忍卒听、卒看,我心惊肉跳,赶紧逃了出去,晚饭也没有吃。
十天之内,阿欢慢慢抚平了心头的创伤,也吸取了教训,安分了许多。它第一次按照我们的安排,老老实实待在别墅里,心满意足地接受我们每天供奉给它的半斤鲜鱼,努力去做一个温良、恬静的母亲。
但不幸又一次降临,十天之内阿欢又一次失去了一个孩子。
那是一个晚上,和上次一样,大家不知事出何因,也不知凶手是谁,那情、那景更是无从想象。只是自阿欢第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响起之后,大家便知道准是它的孩子又出事了。
据说阿欢整整嚎了一个通宵,不能制止,无法劝解,据说凡是勉强能入睡的人都做了一晚的噩梦。我现在只愿阿欢剩下的两个孩子能平安长大,只愿那丧子之痛的场景永远不再重演。
温馨提示:文章内容系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无忧岛网对观点赞同或支持。
版权声明:本文为转载文章,来源于 网络 ,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欢迎分享本文,转载请保留出处!
发表评论